“啧啧,真惨。”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姜啸听。
“疤癞头他们也真是,下手没个轻重。这么打,打死了算谁的?活料也是值钱的。尤其是……”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像你这样的倔驴,不多啊。”
说着,他把手里那个小陶罐往前递了递。
一股极其刺鼻,带着浓烈腥臊和草药混合的古怪气味弥漫开来。
“喏,看你小子还算顺眼,三爷赏你的。”
他语气随意,仿佛在施舍一口水。
“上好的黑玉断续膏,抹上活血生肌,骨头断了都能给你接回来。”
周围所有矿奴,包括角落里哆嗦的阿石和断腿老人,目光都瞬间被那小陶罐粘住了。
黑玉断续膏,那可是监工老爷们才有资格用的好东西。
据说抹上去,再重的伤也能好个七七八八,在矿洞里就是一条命。
这小子……新来的,居然被文三爷亲自给药,凭什么。
妒忌,贪婪,如同毒蛇般噬咬着每一个人的心。
疤癞头等人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文三爷,那可是矿区三大管事之一,出了名的笑面虎,心肠比黑岩还黑,他会好心给药?
“文三爷……”
疤癞头忍不住开口。
“嗯?”
文三爷一个眼神斜扫过去,依旧笑眯眯。
那眼底的冷意却让疤癞头瞬间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只剩下恐惧的哆嗦。
姜啸的重瞳,死死盯着文三爷递过来的陶罐。
药?
在炼狱般的丙七洞,监工主动送药?
天上掉馅饼?不,这饼里百分百夹着毒钩子。
但他现在的状况,左手骨头碎得七七八八,右手也伤得不轻,体力透支,禁法石压得他喘不过气。黑暗中那个黑爪虽然短暂被文三爷的突然出现惊退,但那股凶戾的气息并未远离,反而在阴影里潜伏着,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
不接药,他这副残躯,别说继续挖矿,就是今晚都熬不过去。
更别提应对黑暗中那只黑爪再来一次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