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孑然一身而来,双手空空而去。
可大汉朝的百姓大多苦命,生来便继承债务,死后留给子孙的仍是一堆烂摊子。
源源不绝,永无止境,继承贫穷,永无翻身之日。
赵福生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此时她不知何时已经被吊在了半空之中。
下方是个诡异且可怕的黑色池子,池水平静,拥有令人心悸胆寒的力量,等待着吞噬这世间的一切。
在她的四面八方,全是密密麻麻的镜子。
这些镜面被切割,相互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半圆形球体,像是一个半扣的碗,她被扣在碗中。
每块镜片如同鳞片,内里都困锁着一个‘赵福生’。
此时此刻赵福生有一种自己被‘活剐’之感,仿佛血镜每照出她的一分影像,有种力量在瓜分她的肉身、神魂与力量——像是分解了自身形成镇魔司匾额的臧君绩。
二人生于不同年代,没有打过交道,可结局竟有异曲同功之妙。
她心中生出这个念头,随即赵福生用力摇晃脑袋——她可非悲观之人,向来不认命。
此时时刻危险至极,照她性格,她应该想办法脱困,而非想起臧君绩这个与她并没有相干的人。
除非她被标记,有被夺舍危机!
这样一想,赵福生立时抬头看向镜体。
那些镜面之中有万万千千的赵福生与她对视。
这些‘赵福生’表情或冷漠,或麻木,若愁苦,好似世间万千受苦的生灵。
但偏偏赵福生此时想通一切,与这些无数的目光对视,心神坚定,并不受其撼动。
一双目光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眼睛相对,她的意识像是穿过了无数人意识的长河之中,遍染痛苦、绝望与愤怒、怨气。
她心志坚毅!
半晌后,这间诡异的血镜鬼宫开始震荡。
仿佛有一股可怕的、古老的,巍峨严肃,不可冒犯的气息开始苏醒。
‘喀喀喀——’
那些由无数血镜碎片所拼组成的、呈半扣碗状的镜体上出现了裂缝。
初时裂缝细小,但却如同将倾覆的大楼塌陷了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