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兆斌…他…”赵明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表弟他…在家里…遇害了!”
“遇害”两个字,如同两颗灼热的子弹,精准地射入了李国昌的耳膜。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书房里古朴的座钟,滴答声变得无比遥远。
李国昌脸上的威严瞬间冻结,然后像劣质的墙皮一样,片片剥落。他握着听筒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吱”的轻响,变得一片惨白。
“你…你说什么?”李国昌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谁…谁遇害了?”
“是兆斌啊!舅舅!”赵明在电话那头几乎是在嚎叫,“就在他的别墅!我们的人刚到…现场…现场太惨了…表弟他…他被…一枪…就在眉心…”
“轰——!”
李国昌感觉自己的头颅里,仿佛有一颗炸弹被引爆了。
赵明后面的话,他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只有“兆斌”、“遇害”、“眉心”这几个词,像烧红的铁烙,反复在他的脑髓上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他那精明一世、算无遗策的大脑,第一次彻底停止了运转。
所有的权谋、所有的算计、所有的隐忍和布局,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他眼前猛地一黑,一阵天旋地转。
那张总是带着和善面具的脸,血色瞬间褪尽,变得如同金纸。
他张着嘴,但喉咙里却只挤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气音。
他感觉胸口一阵无法形容的、撕裂般的剧痛,仿佛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活生生掏了出去。
“哐当!”
那部红色的电话听筒,从他无力松开的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地板上,连接的线缆将它悬在半空,兀自摇晃着,里面还隐约传来赵明焦急的“喂?舅舅?舅舅您还在听吗?”的呼喊。
李国昌的身体,则像一尊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泥塑,直挺挺地、沉重地向后倒去,连带着太师椅一起,翻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他昏死了过去。
……
午夜时分,林向东书房里的手机响起,打破了沉寂。
林向东坐在电脑前,他刚结束与几个投资人的视频通话,眉宇间还带着一丝疲惫。
他拿起手机,看到是猴子,便按下通话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