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举起酒杯,高高兴兴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李旺坐在屋脊上,对着酒壶也大大喝了一口。谁能想到,一个与丈夫和离的商户女子,居然真能闯出这样一片天地,姜衡如今只怕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姜瑾辰重新将杯子满上,“祝娘身体健康!”又看向姜梨,“祝姐姐事事顺遂!”
姜梨笑着举杯,碰了碰母亲和弟弟的杯子:“也祝瑾辰明年能在青山书院考个好名次,祝娘天天开心,咱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锦儿和落英也跟着举杯,眼里满是笑意。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姜瑾辰闹着去外院放爆竹守岁,只留下薛明珠和姜梨在屋里喝着红枣莲子羹。
姜梨喝着甜丝丝的莲子羹,看着母亲的笑脸,忽然有些心酸。
家人在侧,灯火可亲,没有算计,没有苦难,这便是前世她盼而不得的日子,如今终于实现了。
薛家的灯一直没灭,晏府的灯也亮着。靳长川不习惯熬夜,已经去睡了,只有晏行独自坐在门前的廊庑下,望着天际出神。
去年过年的大雪和厮杀声已经恍如一梦,梦醒后,自己便成了孤身一人。再也听不到祖父粗旷的嗓音,看不到父亲可亲的笑脸。
只是自己一人,安静的让人窒息。
他倒了一杯酒,朝着月亮敬了敬,一口喝下。风吹过树枝,将地上影子摇碎,仔细一看,仍旧只有他自己的影子。
他的亲人,走了就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垂下眸子,声音低不可闻,“祖父,父亲,阿行想你们了。”
晏家门前,长身玉立的少年站在台阶上,握着门环轻轻叩了叩。
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十分空灵,门房看到面前的少年,呆了呆:“安王!”
安王披着件玄狐毛斗篷,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带着一丝薄熏。他扬了扬眉,“本王过来陪晏将军过年,怎么,不欢迎?”
门房赶紧赔笑道:“王爷快请进,小人这就去通传。”
安王抬脚进门,跟在门房身后往晏行院子里走。晏行已经得了音讯,他淡笑着道:“这么晚了,他居然还想着过来?”
话音刚落,便听到脚步声近了。
暗卫身子一纵,便重新回到了房顶。
几乎同时,门房已经带着安王从廊下走来。晏行已经坐直身子,低头斟了一盏茶递过去,“这么晚了,王爷过来做什么?”
安王自然熟络的坐到他对面,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茶汤有股淡淡香味,喝下去后满口生津,正是他素来爱喝的燕山绿云。
安王长长舒了口气,“我刚从宫里出来,热闹是热闹,只是满桌子的佳肴,却始终感觉缺了点什么?”
晏行淡淡笑了笑,他大半个身子笼罩在月光中,看上去有些落寞。
“三哥。”安王眸光深邃,“榷场的事,我跟父皇说了。今冬夷族归服,父皇认为都是建设榷场的功劳。”
他顿了顿,“父皇不同意撤榷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