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院偏厅,秦王妃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与上次见面相比,她脸色白得像宣纸,连唇边的血色都淡得几乎看不见,似乎更孱弱了。
见林祎进来,她屏退侍女,“林先生,今日请你过来,你大概已经猜到所为何事。前次跟你说的事,你做的如何?”
林祎语气低沉,“不是我不上心,实在是晏行与姜梨走得太近,实在不好下手。”、
秦王妃垂眸,再抬头时,眼里带着坚决:“无论如何,先生得尽快动手,越往后拖,可能越不好办。”
林祎有些为难,“我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心急归心急,这事千万不能莽撞。若是贪一时之快失利,我倒是无所谓,连累了王妃,便是我的罪过了。”
秦王妃心里苦笑。面上却仍旧平静,“先生只需放手去做,不必有太多顾虑。”
“可晏行如今对姜梨护得紧,听说他特意调了个身手好的护卫跟着姜梨。且皇上刚赐了婚,薛家正是热闹的时候,人多眼杂,稍有不慎便会露馅。”
“但这种时候也是最容易出纰漏的时候不是吗?”秦王妃语气低沉,“人在高兴或者得意的时候,总是更容易疏忽,先生心思缜密,稍微留意一些便可找到破绽。”
林祎顿了顿,笑了。
“王妃说的是,还请王妃派几名身手好的护卫供我调遣,一有机会,便可见机行事。”
秦王妃点了点头,“若是这事能成,我便让我父亲为先生谋个一官半职,也算是不枉先生满腹经纶。”
林祎心中一动。
他一直以为,自己之所以不能出人头地,并不是学问不好,而是缺少一个好的家世和机会。若是真能遇到贵人举荐,日后他定然有所建树。
林祎的语气诚恳了些,“秦王妃放心,我定然不负所托。”
待林祎走后,秦王妃独自坐在偏厅里,望着桌上的烛火发呆。她从小出身在勋贵世家,又嫁到皇家做了秦王妃,是何等的风光顺遂。但自从秦王一死,一切都不同了。
她成了不吉的寡妇,还没从痛失夫君的痛苦中出来,又失去了孩子。
端贵妃明里暗里排揎,连带着娘家都要避嫌。昔日府里往来的勋贵女眷,如今影子都不见。连她最敬爱的母亲,上次来看她时,也只敢在偏厅坐半个时辰,临走前还反复叮嘱她“莫要再惹端贵妃不快,安安稳稳过日子”。
她攥紧拳头,眼里泛起泪意。
这一切都是姜梨,端贵妃虽然冷漠刻薄,但她有一句说的没错,若是没有姜梨,王爷便不会去李家庄子,也便不会遇到刺客,更不会死!
想到这里,她麻木的神情中带出一丝恨意。姜梨一个低贱的商户女子,凭什么害死了王爷,皇上还为她赐婚让她风风光光嫁给晏行那样的少年将军?
不,她绝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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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一直热闹到傍晚,前来贺喜的人才散了。
薛明珠多喝了几盏,由夏缃伺候着去歇息。夷姑笑着安排下人将屋子收拾干净。
姜梨习惯了晚饭后在园中走一走。她顺着游廊刚走到外院,便见李旺迎了上来,“姑娘,我家公子问你累不累,想不想出去走走。”
姜梨笑笑,“这么晚了,你家公子在哪里?”
“就在外面等着。”李旺道:“我家公子说,若是姑娘累了,也无碍,他四处走走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