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房门被轻轻叩响。
“谁?”
许焕章有些烦躁地低喝,近日嘉兴知府梁成安总是来找自己,说上一堆有的没的废话。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想给他这鱼鳞册增些田亩,就不要清丈得太过于仔细了。
这样他们也好给朝廷交差,当地的豪绅也不会反抗得太强烈。
双赢。
他不屑一顾,知府却笑他以卵击石。
门外的来人没有回答,只是叩击声又响了一下。
许焕章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带着些情绪猛地一下拉开了门栓,待看到身着蓑衣斗笠李瑜后。
他激动得快哭了:“李部堂,您怎么在此?”
见他这样小的阵仗,许焕章就猜出来他是悄咪咪来的。
于是立马侧身让开通道,迎着李瑜进门之后便准备亲自给他倒热水泡茶,还先往炭盆多加了两块炭。
赵铁衣和云板在屋外候着,免得有人会来偷听。
屋内只烧着一盆炭火,李瑜将手放在火上烤了烤后道。
“你怎么也不雇几个奴仆?”
这官宅看着倒也是挺不错。
只不过不管什么好的宅院,只要是给户部的人住着,就会处处都透着一股能省则省的感觉。
“下官在家时,便不喜欢有人伺候。”
许焕章拿起自己常喝的茶叶时,觉得这茶给李部堂喝有些不妥当,于是又忙将茶壶的水倒掉。
然后翻箱倒柜半天,找出自己斥巨资买的二两好茶来。
他想着万一巡抚等人想起了自己,或是有什么贵客来了也好招待。
果然,这不就有贵客登门了?
“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下官……也不敢用当地的人。”
反正官宅里也有做饭洗衣的人,只不过是要给几个铜板使唤,所以也就不想着买人什么的了。
李瑜想着他儿媳妇和孙子的身边,貌似也没跟着下人。
看来这一家子,节俭是真节俭:“该享受还是得享受,人这辈子是该在自己能耐内多享受些的。”
否则两腿一蹬人死了,留下一大堆东西没花着。
想想都亏!
许焕章笑了笑,他总觉得钱放在那里看着比较踏实。
他将泡好的茶双手放在李瑜面前,恭敬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