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业说话间,已经上前。
“老爷子,您坐稳当了。”
老人依言,将身体的重量交给了身后的沙发,几十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即便是在放松时,脊背也下意识地挺直。
李建业从针盒里捻起一根最细长的银针。
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个步骤都清晰利落,透着一股子成竹在胸的自信。
“可能会有点酸胀的感觉,您忍着点。”
他提醒了一句,随后走到老人身后,左手轻轻扶住他的头,右手持针,找准了头顶正中的百会穴。
没有丝毫迟疑,手腕轻轻一抖,银针便刺入了穴位。
老人身体微微一僵。
他没有感觉到预想中的刺痛,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麻感,从头顶那一点迅速扩散开来,仿佛有一股微弱的电流窜过。
李建业没有停下,手指捻动着针尾,缓缓催动气机。
接着,他依法炮制,又取了两根银针,分别刺入老人后颈两侧的风池穴。
最后两针,则落在了双侧的太阳穴上。
当最后一根针落下,老人紧绷的身体忽然松弛下来。
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那口气息悠长,带着一股卸下千斤重担的舒畅。
常年盘踞在脑海中,那种仿佛要将头颅撑裂的胀痛感,此刻正在以一种可以清晰感知的速度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和松快。
就好像一个被淤泥堵塞了多年的泉眼,突然被一股清流冲开,整个世界都变得通透了。
“舒坦……”
老人闭着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感叹。
这两个字,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说出口了。
李建业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了约莫一刻钟,估摸着经络气血已经初步疏通,才伸手将银针一一取下。
整个过程,老人一动不动,完全沉浸在这种久违的轻松感里。
直到李建业将所有银针都收回木盒,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里的浑浊似乎都消散了不少,多了一分清亮。
他扭了扭脖子,又轻轻晃了晃脑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