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刘家父子也好,李思安也罢,终究还是属于内斗,契丹人竟敢趁火打劫,确实该打,而且冯晖说的没错,契丹人屡次犯境,劫掠欺辱边民,这样的行径委实不能忍。
“伏兵没去增援?”骂归骂,沈烈并没有怪罪的意思,问话间,起身走到堂内一侧悬挂的舆图前。
这是一幅泛黄的卢龙军镇舆图前,舆图的边角卷曲,用几枚铜钉勉强固定,他看了几眼后,将手指重重点在渔阳位置。
伏兵,是指李思安派往滦河谷准备伏击刘守光的兵马。
刘守光为了迷惑李思安,采用佯攻牵制的策略,命主力部队在玉田方向高举火把,擂鼓呐喊,吸引梁军。他则亲率精锐骑兵,沿燕山隘口潜行,绕过滦河谷地,由天云山南麓直扑桑乾河大营。
也正是因为误判,李思安调派了大量兵马在滦河谷底设伏阻击平州军,以至于大营空虚被偷袭。
李愚摇头:“据探马回报,伏兵还在与平州东路军纠缠,脱不开身,即便能脱水,恐怕也不会管这样的闲事。”
“这叫什么事嘛!契丹兵力有多少?”
“据说有万余之多!”
“冯晖真能给我找麻烦!”
沈烈眉头拧成疙瘩。
舆图上,渔阳就像一块烫手的山芋。
凝视良久,他忽然转身,语速飞快:“立刻派人去盘关,让高裕和程宝别守了,速去渔阳跟冯晖会合,再令陈参率两千步骑立刻赶往三河县,随时策应渔阳。”
冯晖手里只有五百军骑,多是效节军骑的老底子,原本是用来袭扰粮道的机动兵力,现在在冯晖的固执下,竟要去硬撼契丹大军。
这是突如其来的变化,但沈烈不能置之不顾,他再次盯向舆图,仿佛看见渔阳城外即将扬起的血沙。
“打一次,倒要看看契丹人有何本事?”沈烈似乎是自言自语,随后转头问李愚:“当下契丹人是由谁统兵?”
“耶律阿保机!”
“阿保机?”
“听说此人自幼聪敏,才智过人,多次领兵进犯河东和幽州,李克用曾与阿保机互歃血为盟,结为兄弟,就是想利用契丹人来对抗刘任恭和朱温。”
“哦!”
沈烈点了点头,一笑:“我觉得那是与虎谋皮,自己没本事,却想倚仗别人,终究会引狼入室。”
“确实如此,即便结盟,契丹人还是经常攻掠河东…”
李愚在回话间,迅速书写了两份密信,并换来军中信使,命其火速将两份密信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