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巨响,木制坊门被粗大的攻城锤撞成碎片。
三百重甲步卒踏着门板的残骸涌入坊内刹那,横刀的刀锋与步槊的尖端所发出的寒光在正对坊门的长街上连成银色浪潮,闷雷般的吼声更是从最前的盾牌后传出:“贪狼营奉命平乱!跪者生,持械者死!”
长街两侧多为商铺酒肆,因为长芦县城内没有宵禁,以往各家铺子在这个时辰都在开门纳客,整条街都是灯火通明,而此刻却是铺门紧闭,一张张门板像是坟地里的无字墓碑。
长街之上并非空无一人。
有一匹通体黝黑的乌孙马,马背上端坐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年纪比沈烈小几岁,正是朱全忠的次子朱友珪。
坊门破裂的声响以及贪狼营军卒的吼声让乌孙马受惊,先是惊恐地甩头,继而嘶鸣地抬起了前蹄在空中乱刨,幸亏马夫冯廷谔奋力拉住马缰,又拽马笼头将乌孙马制住,这才让朱友珪没从马背上跌落。
“护好主人!”
冯廷谔大吼一声,一手提着大剑站在马前,另一只手则牢牢拽住马笼头上的皮带,因为身形魁梧,看去竟比马首还要高出一截,如同铁塔一般。
十几个身穿皮甲的护卫听到吩咐,赶忙横在冯廷谔的身前,这十几人都是朱友珪的随行护卫,此刻望着迎面而来的重甲步卒,心里皆是忐忑不安。
“沈烈,我家主人让你上前回话!”
冯廷谔冲着渐近的贪狼营军卒吼了一嗓子,本以为能镇住这些军卒,没想到随着他的吼声响起,竟有寒芒从盾兵的大盾后射出,站在前边的护卫紧忙格挡,却已有人中箭倒地。
“主人,快下马!”
冯廷谔挥剑格挡之时,急声让朱友珪下马躲避。
“我是梁王之子,若敢伤我,我要了你们的命!”
袭来的箭簇把朱友珪吓得够呛,原本俊秀的面容变得惨白如新鬼,躲在马后大喊起来,急于亮明身份。
长街空旷,朱友珪尖利的声音刺破夜空时,很容易辨识。
沈烈听到了,也确实吃了一惊,没想到朱友珪真的来了长芦,也竟然真的在蕃坊,看来察罕利叶的发疯果然有倚仗。
不过,沈烈并没有回应朱友珪,而是让陆道岩立刻领兵冲过去,将朱友珪等人围在中间后,他才骑马缓缓现身。
“二郎君,真的是你!你怎会在长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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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端着乌杆长枪,在马背上故作惊讶地望着朱友珪,又左右望了一眼,继续笑着问道:“你在此处做什么?此间蕃客作乱,我正欲平叛,你带人挡在街上,意欲何为呀?”
作为长芦县令,沈烈有责任维护县境内的稳定。
朱友珪的官职仅是使宅十将兵马使,听起来唬人,其实也就是一个虚职,朱全忠只是把他带在身边而已,他管不到沈烈,只是凭借梁王之子的身份来压沈烈。
“你胡说,好好的蕃坊,哪里有叛乱?
说话间,朱友珪迈步逼近沈烈,然而刚近一步,十几杆步槊同时直刺向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