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罪责、唾骂、污名,由寺中僧人承担。”
陆归蒙眸光一闪,不得不说,这一招祸水东引,用得好了,既能得利,又可保住朝廷威严,一举两得。
两人商议一定,当即派人宣告全城百姓,不出所料,登时引发轩然大波。
朝廷赋税本就沉重,让人吃了上顿、不知下顿在哪,挣扎在生死边缘。
如今,这杀千刀的大同寺,竟敢蛊惑陛下勒索钱财,怎不让人痛恨?
奈何,官府明令宣告,不出钱者一律严惩,徒三年。重罚之下,一户户人家只能把家底都抠出来,赎回陛下。
这万众唾骂之声,自然传入安泰和尚耳中,他表面老神在在、似乎古井无波,内心却火山喷发,恨不得当场发泄出来。
陆归蒙面无表情:“八千万钱财已然筹集完毕,还请大师莫要食言而肥,赶快放陛下还俗。”
“出家人自当信守承诺!”安泰和尚皮笑肉不笑,声音如同牙缝里挤出来一般,“陆相公、沈侍郎,果然好手段,贫僧钦佩之至!”
沈仁毅冷笑一声:“不敢当大师夸赞!”
“比起大师所作所为,我们二人这点伎俩,不过班门弄斧罢了。”
陆归蒙附和:“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这么简单的道理,大师怎会不懂?”
“恭迎陛下回宫!”安泰和尚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一派大师风范险些维持不住。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花了八千万钱、又连上三次奏章,袁文焕终于勉为其难,走出大雄宝殿,回返临安宫。
然而,来不及换下袈裟,穿上龙袍,噩耗接踵而至。
常、苏、湖三州易主,尽皆纳入秦军掌控。秦将李元崇、刘兴宗率领七万大军,踏入杭州,距离钱塘城不足五十里。
与此同时,郭恪、褚俊拿下泉、漳二州之后,挺进衢州,所向披靡。
衢州刺史抵挡不住,连上三道奏书求援。
苏行烈、张建兆亦然猛攻歙县,打得钱惟治节节败退。
形势急转直下,让人来不及反应,便陷入生死危机。
这一连串噩耗,把满朝文武打击得近乎麻木,一个个绝望之后,不禁各怀心思。
吴国这条船即将沉没,他们却还有家族、父母妻儿,怎能一同赴死?
殿中暗流涌动,即便袁文再三垂询,也无一人建言献策。
袁文焕面色难看,只能冷哼一声:“传旨,让钱惟治撤回钱塘,守御都城。”
“是!”小黄门连忙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