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人开门投降,引秦军入内,江留守见机不妙,纵火焚城,以致金陵易主。”
话语中回荡在帐中,激起一片惊呼。
金陵城落入秦军手中,这可如何是好?
即便吴国都城迁移到杭州,但在众人心中,金陵才是京师,钱塘城不过临时行在罢了。
如今,金陵城遭受蹂躏,赫然易主,对他们来说,不啻于灭顶之灾。
钱惟治当机立断:“传我军令,立刻封锁消息,不许将士得知。”
这可不是小事,一旦传扬开来,必然引发哗变。
然而,他这一番应对,虽然果决,但抵不住隔墙有耳。
数名都尉匆匆来报,不知为何,营中盛传金陵失守,城中百姓十不存一,惹得士卒震恐,竟爆发营啸。
不知多少人逾营逃跑,不知所踪。
“这……”诸将面面相觑,他们才刚收到消息,钱将军又不许外传,怎会突然泄露,闹得人尽皆知?
“苏行烈!”钱惟治咬牙,“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之蜜糖、彼之砒霜,两军悲喜并不相通,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将军,这该如何是好?”诸将不知所措。
此时澄清“谣言”,已然来不及了,何况,这并非谣言,而是事实。
钱惟治思忖片刻,忽然急中生智,安卧不动,淡声道:“传我令,明天早晨点卯。”
“若有人不在营中,抓住后立刻斩首,连带父母妻儿,贬为官奴。”
“若自行回返,则既往不咎。”
诸将愕然:“将军,这是否太过严苛?”
逃兵斩首也就罢了,竟然牵连家眷,沦为官奴,这可是重罚,难以翻身。
钱惟治摇头:“乱世用重典,不这样做,如何震慑军心?”
营啸一旦发生,必须设法阻止,否则,人人逃跑,还有什么战斗力?
秦军还未杀来,他们便自行崩溃,岂不惹人耻笑?
军令一下,果然立竿见影。当夜,逃跑士卒陆续回营。
见此,钱惟治下令,把金陵失守之事定为谣言,实乃秦军居心叵测。
翌日点卯之时,除了数十人不在,其余皆至,营啸赫然平息。
见此,诸将赞不绝口:“将军随机应变,我等远远不及。”
钱惟治表面镇定自若,实则心急如焚。
纸包不住火,金陵易主之事,迟早坐实。若不设法扳回一局,必然军心大乱,不击自溃。
歙县以西,张建兆听闻禀报,冷哼道:“他倒是沉得住气,都城都失守了,还安卧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