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李二狗,儿子出生第二天就被征召入伍。
"上次来信儿说,小家伙都快能自己翻身了…"
张铁山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喉头有些发紧。
他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时刻,在年关将至时,在生死未卜的战场上,一群男人用回忆温暖彼此。
这些记忆像火种,在极寒中维持着他们不至于冻僵的灵魂。
"都打起精神来!"
张铁山拍了拍冻得发硬的皮甲,发出沉闷的响声。
"咱们在这儿挨冻,不就是为了让家里人能安安稳稳过年吗?"
小六子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伍长说得对!我爹说过,咱们守着这道城墙,关内的百姓才能睡踏实觉…"
赵大勇放下长枪,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这是我媳妇儿寄来的芝麻糖,本来想留着过年吃的…今天提前分了吧…"
那块糖已经有些融化了,粘在油纸上。
赵大勇用匕首小心地分成十几份,每人只分到指甲盖大小的一块。
士兵们却像得到珍宝一样,将那一丁点甜含在嘴里,让它在舌尖慢慢化开。
张铁山尝到了芝麻的香气,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家乡的集市。
"轰——"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帐篷里的士兵条件反射般跳起来,手已经按在了兵器上。
片刻后,传令兵在帐篷外喊:
"没事!是南段城墙的积雪压塌了一处马棚!"
众人松了口气,但紧绷的神经却难以完全放松。
妖族虽然退回草原深处,但谁都知道它们只是在等待时机。
而今年这反常的严寒,更让人心里发毛。
"你们说…"
新兵王石头怯生生地开口,这个十六岁的少年是上个月才补充来的,脸上还带着稚嫩的绒毛。
"这场战争…咱们能赢吗?"
帐篷里再次陷入沉默。
这个问题太沉重,像一块冰坨子压在每个人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