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急尚会?跳墙,何况王氏这样的大族?
他们将会?面上妥协依从,实际谋划拉拢,再从萧氏宗亲中寻一位出来?,换掉御座上这位“不听话”的帝王。
这样的事情于士族而言,早已算不得大逆不道,反倒轻车熟路。
“收没奴客,触及的是整个?士族的利益,没有哪家能独善其身。”萧窈顿了顿,神色旋即恢复如常,“若以此大刀阔斧重罚王氏,只会?令其他人心有戚戚然,与他家结党……”
“因而需要在此之上,添一个?更妥善的理由。”
萧窈同重光帝对视了眼,缓缓道:“譬如拥兵谋反。”
早前,崔循曾与她论过钓王俭离湘州之事,又告诉她,要紧的并不是王俭,而是如何通过利用这件事最大限度达成?目的。
她那?时似懂非懂,是后来?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
重光帝看着?小女儿那?平淡的眼眸,怔了怔,只觉仿佛从她身上看出些崔循的影子?。
对此原该感到欣慰,却心中却是怅然更多些。
他咳了一阵,开口道:“那?窈窈以为?,湘州该遣谁去?”
重光帝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了萧窈。
她可以提议晏游。他在宿卫军中有精挑细选操练出来?的亲兵,无需对阵,只在湘州之外埋伏,截杀王俭这个?酒囊饭袋,应当无虞。
她也可以向崔循借人。京口驻军受崔氏管辖,实则听从崔循之意,这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事情。只要她肯开口相求,崔循也会?应允。
于眼下之事而言,并没什么分别。
可看得再远些,湘州数万兵卒落于谁人之手,就大不相同了。
车厢之中,崔循因她去见晏游之事而质问的那?句“当真不明白吗”,便是因此而来?。
哪怕从未就此谈论过只字片语,崔循还?是从萧窈的举止之中,窥见了她心中的偏倚。
便如眼下。
萧窈端正跽坐,因重光帝这句问话垂了眼
。
良久后,空旷的大殿之中响起她平静的声音:“我问过晏游,他愿赴湘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