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杯白酒下肚,包间里的氛围更加热烈,甚至有些躁动。大家一边品尝着迎宾楼精心准备的美味佳肴,一边听着丁洪涛发表着他的“离别赠言”。
吃了几口菜,丁洪涛提起了第三杯酒,脸色更加红润,声音也更加昂扬:“这第三杯酒,是祝福!同志们啊,从今以后,我们就要在不同的单位、不同的岗位上继续奋斗了。但无论在哪儿,我们都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是互相扶持、互相帮助的好兄弟!我在这里,衷心祝福咱们交通局所有的同志,今后都工作顺利,步步高升!祝福咱们所有的兄弟姐妹,家庭幸福,万事如意!以后啊,不管走到哪里,别忘了,咱们都还是姓‘交’的!来,为了友谊,为了未来,干杯!”
三杯酒,三个主题:缘分、感谢、祝福。层层递进,既有高度又接地气,既体现了感情又展现了格局,充分显示了丁洪涛驾驭场面和语言的能力。现场的气氛被彻底点燃,推向高潮。众人欢呼着,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三杯过后,丁洪涛笑着坐下,对众人说:“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我就把主持大局的重任交给咱们的廖书旗廖局长了!以后啊,交通局的工作,还要靠廖局长多操心,也拜托廖局长,对我个人,还有对我们东洪县,多多关心,多多帮助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廖书旗身上。廖书旗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这感觉不像是在交接接力棒,倒像是被当众扇了一记无形的耳光,充满了讽刺意味。他心里那股憋屈和怒火再也压不住,想着你丁洪涛都要走了,还在这里假惺惺地演戏恶心我,我又何必再委屈自己配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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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书旗只是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语气生硬地说:“丁书记,您这话我可不敢当啊。以后关心东洪县交通建设的,那肯定是新任的交通局局长嘛。我廖书旗是什么人?一个千年老二罢了,哪有资格提‘关心’这两个字?让我谈关心领导,说句实在话,我有些受宠若惊,更多的是惶恐,不敢当,实在不敢当。”
这话里的夹枪带棒,谁都听得出来。旁边的几位副局长脸色微变,赶紧打圆场:“廖局长谦虚了!”“丁书记走后,局里的工作自然要靠廖局长主持大局嘛!”“廖局长是咱们局里的老资格,三朝元老,股肱之臣……”
这些劝慰的话,此刻在廖书旗听来格外刺耳,让他浑身不自在。他看着眼前那小小的三钱酒盅,忽然一股邪火冲上来,也就有意今天彻底将丁洪涛喝趴下,廖书旗略显夸张,主动开口道:“丁书记啊,既然让我主持大局,我可不向你一样小家子气啊,既然要喝,我看咱们就大方一回,真诚一些嘛,这小杯小杯的不过瘾,也显不出咱们交通局的气势。要不,咱们直接换大杯?怎么样?”
“换大杯?”这话一出,现场先是安静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喧闹的起哄声。这种场合下,有人提议换大杯,往往意味着要“搞事”了。
丁洪涛看了一眼几张桌子上的人,脸上笑容不变,丁洪涛原本对自己的酒量,还是有信心的,但看到在场这么多人,一人半杯,这个量算下来就不是小数目。丁洪涛拍了拍圆圆的肚子,打着哈哈:“哎呀,老廖,你这提议好是好,就是不知道咱们迎宾楼的酒够不够啊?别喝到一半没酒了,那可就扫兴了。”
廖书旗今天是打定主意要不给面子了,他迎着丁洪涛的目光,似笑非笑地说:“丁局长,您开玩笑了吧?这是什么地方?迎宾楼!东原市的迎宾楼会没有酒?没有酒,怎么迎宾?没有酒,还开什么酒楼?您放心,五粮液、茅台,还有咱们本地的五年陈高粱红,保证管够!”
话已至此,丁洪涛也不好再推脱,毕竟刚才还说着感情深厚,此刻不能显得小家子气,便大手一挥颇为豪爽的说道:“好!既然咱们廖局长表了态,财务大权在他手里,他说管够,那我就放心了!好!所有人,听廖局长的指示,换大杯!”
一直在包间外照应的经理王曌,听到里面嚷着要换大杯,立刻心领神会,马上用手势示意领班和服务员,赶紧把喝白酒用的大杯送进去。
很快,一个个能装三两多酒的大杯被送到了各张桌子上,服务员们抱着酒瓶,开始重新斟酒。
廖书旗知道自己不能继任局长,一些怨气自然撒在丁洪涛身上。也是知道,丁洪涛反正不是局长了,那何必再遮遮掩掩。
廖书旗心里清楚,丁洪涛这一走,自己接任局长的希望彻底落空。多年副职,眼看临门一脚却被人横插一杠,任谁心里都憋着一股火。此刻看着丁洪涛满面红光、意气风发的模样,他只觉得格外刺眼。
他端起刚斟满的大杯,足有三两白酒,起身面向丁洪涛:“丁书记,这杯啊是我单独敬您。感谢您这些年来对交通局、对我个人的指导和帮助啊。”他话说得平稳,眼神却带着几分较劲的意味,“您这一高升,是我们交通局的光荣,更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这杯酒,我干了,您随意。”
话音刚落,不等丁洪涛回应,廖书旗一仰头,将整杯白酒一饮而尽。现场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气氛更加热烈。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端着酒杯围拢在桌子旁看着局领导大杯喝酒。
丁洪涛看着廖书旗空了的酒杯,又看了看自己面前同样满当当的大杯和围观的干部,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快速掂量。廖书旗这杯酒,敬得突然,喝得迅猛,明显带着情绪。但他此刻身份不同,已是即将赴任的县委书记,大家来给自己送行,这是给自己面子,众目睽睽之下,绝不能露怯,更不能失了风度。
他朗声一笑,同样端起大杯:“书旗啊太客气了。交通局能有今天的成绩,离不开在座每一位同志的辛勤付出,更离不开像书旗同志这样的老骨干的鼎力支持。这杯酒,应该我敬大家,感谢同志们一直以来的信任和配合!”他环视一周,目光在廖书旗脸上稍作停留,随即也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辛辣的酒液滚入喉中,丁洪涛面不改色,放下酒杯,顺势夹了一筷子菜,姿态从容。
旁边几位副局长都是人精,眼看廖、丁二人之间气氛微妙,连忙起身打圆场,纷纷向丁洪涛敬酒,副局长老孙继续说着“丁局长,丁书记,喝了老廖的酒,我的酒不能不喝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包间里烟雾缭绕,人声鼎沸。丁洪涛虽然酒量不错,但也架不住车轮战术,连着几杯大口白酒下肚,也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廖书旗看着丁洪涛已经有些东倒西歪,就端着酒杯,又站起来,笑着说道:“啊,局班子的酒敬完了,大家都说我是三朝元老,我发个言啊,咱们交通局前两任局长,可都栽了,出门都抬不起头。丁局长啊又得到重用,所以啊,我们班子啊,集体给丁局上个酒,丁局啊,您可坐稳了,我们可都指着您,给我们长脸,可不能再让别人看咱们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