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朱翊镠本身会种地,到了金山国后,他亲自务农,这一点也算是他学皇帝,但学的有模有样,至少大明商船带过去的薯种,朱翊镠没有浪费,甚至建立了金山国自己的杀青火室,来对薯苗进行减毒。
朱翊镠没有让金山国人每一家,锅里都有一只鸡,但他让每个到金山国的人,都吃上了土豆。
第二件事,朱翊镠开始给自己上磨,这是责任心的表现,大小庶务亲自处理,游刃有余的同时,朱翊镠还每天操阅军马,金山水师每个军兵都认识朱翊镠,而朱翊镠也认识每一名水师军兵。
在骆尚志回大明的时候,有一百二十四名军兵,自愿留在了金山国,成为了朱翊镠的牙兵,这一百二十名军兵、庶弁将,就是朱翊镠日后在军事上,最重要的倚仗了。
第三件事,则是朱翊镠很注重和大明的关系,并且将侍明事大,定为了金山国的基本国策,这个选择是相当聪明的。
这个时间,是大明和金山国最亲密的时候,皇帝是金山国主的亲哥哥,如果这个时候,不能确定这个基本国策,那日后就无法做到了。
在周朝的时候,几乎所有分封诸侯,都是周文王和周武王的后裔,结果就是李斯说的那样:周文武所封子弟,同姓甚众,然后属疏远,相攻击如仇雠,诸侯更相诛伐,周天子弗能禁止。
现在还亲密,下一代就会逐渐生疏起来,时间久了甚至相互如同仇雠。
所以,对于金山国而言,最重要的关系,不是和近在咫尺的墨西哥、秘鲁、智利,而是远在天边的大明。
这三件事证明了,朱翊镠有能力、有担当、有勇气,成为金山国的开辟主君,尤其是最后一件事,代表朱翊镠能够分得清楚轻重,这一点,非常重要。
国事,就在轻重缓急这四个字上,这就是有能力的直接体现。
“骆帅以为,这次对安南用兵,是否属于不义之战?”朱翊钧问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他希望骆尚志说实话,他是这次的征南将军,先锋官,所有的硬仗,都是他去打。
“臣以为,有些操之过急了。”骆尚志斟酌再斟酌,他刚刚远戍归来,他这个话,可能让他失去南洋水师总兵的官职,哪怕是这是早就确定的人事任命,但没有明旨下达之前,一切都还有变数。
“陈帅以为呢?”朱翊钧看向了陈璘,询问陈璘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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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璘思索了片刻说道:“陛下,水师乃是陛下利剑,军令如山。”
陈璘这话,看似绕开了话题,只要陛下下令,水师一定奋勇杀敌,但他其实也回答了陛下的问题,如果是正义之战,理由足够的充分,他就不会绕开话题了。
在陈璘看来,还是略显仓促,阁臣王家屏为了西洋商盟的政治资本,催化了这场战争。
朱翊钧没有询问戚继光的意见,戚继光没有办法阻拦皇帝用兵,他是大将军,能做的只有拥护。
大明皇帝在十王殿大宴赐席,当众宣读了对骆尚志的任命,骆尚志会在松江府待半个月的时间,而后南下前往南洋水师任总兵官,这件事朱翊钧没有食言,总兵官不是远戍的恩赏。
按照东征战功,骆尚志早就够格做南洋水师总兵了,娄虎,西方天白虎第一杀星,绝对不是白叫的,骆尚志远戍金山国,是皇帝为了照拂自己亲弟弟就藩的徇私。
至于对安南动武之事,朱翊钧也没有召开第二次的廷议,他要是强行发动战争,岂不是学了老年昏聩的费利佩?
远征英格兰,就是费利佩这辈子下的最臭的一步棋,甚至把他一世英名,都给毁了。
正在朱翊钧打算放弃的时候,一则消息,随着海防巡检的水翼帆船,抵达了松江府,引起了轩然大波!
安南国封锁了岘港,不允许大明商船在岘港停留、驻扎、补给、采买货物,甚至允许任何安南人袭击大明商船。
“这读书人,是真的歹毒啊,连喜欢逛窑子的万文卿,都这么歹毒。”朱翊钧看着面前的塘报,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这头儿因为理由不够充分,很容易打成不义之战,准备放弃的时候,安南国四大家族失去了涵养的功夫。
戚继光老实说,战争有的时候,比的往往就是耐心,谁没有耐心,谁就陷入了不义的陷阱里。
这一下子,动武的理由,合理充分且明确,是安南人先动手的。
安南国四大家族,从二月份收到了会勘的公文后,就假意答应,商量对策,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在高压之下,做出了错误的决策,先动手,驱逐、袭击大明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