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坖苦笑道,“只要有需要,就会有人。”
“哈哈……总算是聪明了一回。”朱厚熜畅然大笑,同时也不免有些无奈。
这个不聪明的儿子,总会在阻止老子退休的事情上,表现的格外聪明。
朱厚熜暗暗叹了口气,说道:
“就眼下来说,织田信长的当务之急是反他的联盟,对反织田信长的联盟军来说,干掉织田信长也是当务之急。因此,双方没有决出个胜负之前,对琉球国动手的可能性并不大,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退一步说,与佛郎机的这场战争,也不会拖太久了,快则年底,慢则明年六七月就结束了,李青完全可以赶回来。”
“你不是要往琉球国增派锦衣卫嘛,不妨就着机会派个钦差过去,直接告诉琉球国王小心防范日本国就是了。”
朱厚熜伸了个懒腰,淡然说道:“不要过于神话李青,这许多年来,他一直忙着西方诸国的事,对如今日本国的了解,远不如你。当然了,我不是说他不对,可你要明白,李青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基于战略大局……长远来看,日本国当然会这样做,可不代表当下日本国就会如此。”
朱厚熜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教道:“要学会自己动脑子才行。”
朱载坖脸上一热,讪讪称是,嗫嚅着说:
“父皇,这些道理儿臣自是知道的,只是……只是……”
“只是担心父皇,怕了却了心理包袱,进而一蹶不振是吧?”朱厚熜望着远方,目光平和,嗓音也平和,“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自有荣时,亦有枯时,这人啊……总是要长大的,不管愿是不愿。”
朱载坖微微垂下头,情绪低落,心情难过……
受成长环境所致,其实他内心深处是个没有主见的人,自幼生长在父皇的强势之中,曾一度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可也令他逐渐甘之如饴其中。
以至于做了皇帝之后,朱载坖不仅没能独立,反而更进一步的需要父皇,需要父皇的强势。
父皇在,他就心安。
反之,则心生惶恐。
朱载坖多少也认识到了自己的性格缺陷,可他已然改不了了。
许久,
“天凉了,父皇要多加件衣裳,当心着凉。”
“嗯。”
“儿臣告退。”
朱厚熜含笑颔首,目送儿子离去,又在檐下独立许久,才苦笑自嘲道:
“子不教,父之过啊,如今如此,怨不着旁人,皆是我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