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看向张杭。
他依旧站在那里,拿着手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阳光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令人骨髓发寒的冰冷气息。
这一刻,他与程默的相似之处彻底消失了。
她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扶住了她的胳膊。
黄钰彗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那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安抚力量:
“别怕,清浅。”
黄钰彗的目光落在张杭冰冷的背影上,眼底深处是深深的敬畏和一种近乎狂热的臣服:
“杭哥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知死活、看不清自己位置的蠢货,陈墨是自找的。”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带着一种宿命般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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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代价,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总要付出代价的。”
她的声音像冰冷的蛇,缠绕着林清浅脆弱的心脏。
恐惧依旧存在,但在那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权力阴影笼罩下,一种更隐秘、更危险的情绪,却如同藤蔓般在恐惧的废墟上悄然滋生。
那是对绝对力量的、无法抗拒的复杂感?
最终,张杭收起了手机。
陈墨像一袋被抽空了骨头的垃圾,被两名保镖面无表情地拖离了主甲板。
他那绝望的哭嚎和额头撞击甲板的闷响,如同最后的丧钟余音,久久回荡在死寂的空气里,也重重敲击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上。
金丝眼镜男面无人色,踉跄着追了过去,背影仓惶如同丧家之犬。
陈思哲对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快意和鄙夷,随即又迅速换上一副恭敬的姿态,垂手肃立在张杭侧后方,仿佛刚才那场碾压从未发生。
黄钰彗轻轻拍了拍林清浅冰凉的手背,低声道:
“我去看看,别真出什么事,扫了杭哥的兴致。”
她递给林清浅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迈着优雅而利落的步伐,朝着陈墨被拖走的方向跟去,显然是要去处理这难堪的后续。
经过张杭身边时,她微微欠身,姿态恭顺无比。
偌大的主甲板前端,转眼间只剩下两个人。
海风似乎变得更大、更冷了。
夕阳西沉,将天空和大海染成一片浓烈而悲壮的金红。
巨大的童话号破开深蓝色的海浪,平稳地航行在这片燃烧的画卷里,引擎低沉的轰鸣是唯一的背景音。
林清浅独自站在船舷边,白色的连衣裙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单薄的身体仿佛随时会被这无边的壮阔吞噬。
她紧紧抓着冰冷的金属栏杆,试图从这坚硬的触感中汲取一丝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