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大骊的新北岳山神,与国师崔瀺的关系,本就是上下级,但其实对杨老头,魏檗所知甚少。
可既然能经过层层筛选,担任大骊最新的一位五岳正神,眼力见还是有的,不止是因为此刻杨老头与崔瀺站在一起。
龙须河那位河婆,是魏檗的下属之一,他也从中得知,这个马兰花,居然不是被大骊敕封,而是杨老头亲自点化。
寻常人,要是没点本事,谁敢冒那大不韪,越过王朝君主和中土文庙,去封正江河水神的?
而在骊珠洞天坠地过后。
藏龙卧虎的小镇那边,魏檗每次前去,他这位北岳山君,都不敢御风而行,生怕惹来祸事。
总之,小心行事。
哪怕镇子常年晃荡的那条土狗,魏檗都愿意以礼相待,好几次在酒楼喝过酒,都要给那狗捎带些许肉食。
崔瀺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
杨老头则是与他说道:“魏山神,有件麻烦事,需要你去做,当然,不会让你白做,事成之后,国师大人自会有酬谢。”
魏檗想都没想,当即点头。
杨老头嗯了一声,“之后劳烦魏山神,多去老瓷山那边,挑选一些保存完好的青瓷片,带来此处。”
“还有龙泉新城那边,也要魏山神走一趟,去跟窑务督造署打个招呼,就说金穰山的这口龙窑,就此划入龙泉剑宗名下。”
“并且会重新起火烧瓷,但烧造的瓷器,不属于大骊皇室。”
魏檗全数记下,见老前辈没了言语,告辞之后,身形化为点点金光,迅速离去。
在这位北岳山神一走。
整个龙泉郡地界,开始弥漫出大雾,目的明确,直奔金穰山,最后此山就跟封山过后的神秀山一样,云遮雾绕,外界不可见。
杨老头笑道:“大骊找的这尊北岳山神,是个懂事的。”
崔瀺没接这话。
杨老头问道:“老秀才的神像,重新被搬回文庙了?”
崔瀺摇摇头,“还没有,那群读书人,都不太愿意听我的事功学问。”
杨老头点头道:“你的事功,本就与儒家根本背道而驰,礼圣能把你请去文庙讲学,已经很给面子了。”
儒家的核心宗旨,很难,但要只是嘴上说说,又很简单,无非就是那几个字。
仁义礼智信。
可无论是哪个字,都与事功学问不沾边,不仅不沾,还都是截然相反,互相排斥,互相对立。
杨老头话里有话。
他问老秀才的神像,有没有重新被人搬回文庙,其实就是在询问,崔瀺头两日在中土讲学的成果。
也是试探崔瀺的目的。
百余年前,崔瀺就已经叛出文圣一脉,声名狼藉,天下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