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生终于抬起头,目光扫过两个弟媳。
“爹这几年,脑子时清醒,时迷糊的,你们不是不知道。”
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今天,是他这几年来,我见过他最清醒的一次。”
“他就为了这么一件事。”
“要是咱们硬挺着不办,真把他气出个三长两短,这个责任谁来担?”
这话一说出口,张喜云和刘香梅都噎了一下。
孝顺,是压在每个人头顶的一座大山。
谁也不想背上一个“不孝”的名声。
可刘香梅还是不甘心,她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接过来见一面行,可要是赖着不走呢?”
“往后是不是就得咱们养着了?”
“咱们可没那个闲钱去接济什么人都不认识的穷亲戚。”
张喜云的脸色也极其难看。
“对!我觉得最多见一面,在这儿住两天,了了老爷子的心愿这事就算完了。”
“要是想常住,想让咱们接济,门儿都没有!”
“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这儿可不是开善堂的,到时候真要让我饿肚子省粮食给别人吃,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屋里的气氛再次紧绷起来。
“行了!”
李福生把搪瓷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当”的一声闷响。
他皱着眉,脸上带着几分烦躁。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
“爹年纪大了,咱们做儿女的,不能在这个时候忤逆他,让他老人家寒心。”
他缓了口气,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咱们先把人接过来。”
“让爹见上一面,心里那股劲儿顺下去了,比什么都强。”
“至于以后……”
李福生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