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像盆清水,把班子成员心里的雾水冲得干干净净。陈海第一个表态:“祁书记放心,征地拆迁我包了,保证按时间节点完成。”张超、刘政也跟着领了任务,会议室里的气氛又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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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后,整个经开区像台上了发条的机器,轰隆隆地转了起来。
王耀民陪着张超找到市委组织部,李晓丽听完情况,当即从市直机关挑了十名女干部——个个形象好、反应快,分到招商、接待岗上,办事效率肉眼可见地提了上来。刘政带着队伍扎进了村子,陈海、黄智勇分片蹲点,连王耀民、陶志杰这些管委会副主任都亲自带着卷尺量地、拿着政策手册挨家挨户解释。
李岚则一头扎进了规划图纸里,整天泡在市住建局和设计院,就为了把道路规划方案敲定。
十二月七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经开区时,拆迁现场的最后一面墙被推倒,扬起的尘土在光里打着旋。
三天时间,1200亩土地全部清场。72户拆迁户,家家都拿到了货币补偿,签字领了集中安置区的宅基地图纸;272座坟地,都按当地习俗迁到了新墓园,连墓碑朝向、迁坟时辰都依着村民的意思来。
“祁书记说了,三天拆不完,撤谁的职!”这话在村子里传得比风还快。村民们看着干部们白天黑夜连轴转,拿着补偿款的手都热乎——政策透明,补偿到位,谁还愿意拖着?祁市长的威名,就这么在田埂上、晒谷场边传开了。
祁同伟站在刚平整好的土地上,看着远处的推土机开始作业,心里松了口气。可没等这口气喘匀,就发现不对劲——说好的三通一平,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把李岚叫到办公室,小姑娘眼圈红红的,手里捏着份被退回的规划方案,声音带着哭腔:“祁书记,方案被市规划局卡住了,说我们的道路走向跟市里的整体规划冲突,没通过审批。”
祁同伟拿起方案翻了两页,眉头一点点拧了起来。安坪市的整体规划他看过,明明预留了经开区的发展空间,怎么突然就冲突了?他手指在“市规划局”那几个字上重重一按,眸色沉了下去——这关,怕是没那么好过。“什么?规划没通过?”祁同伟猛地一拍桌子,搪瓷杯里的茶水溅出半杯,在摊开的征地补偿表上洇开个深色的圈。他抓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罗爱华是干什么吃的?他这个经开区规划局局长是摆设?自己地盘上的事都卡壳,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罗爱华是正处级,按理说经开区的规划审批是他的本分,怎么会在自家职权范围内掉链子?祁同伟越想越火,指节在桌面上敲得咚咚响,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连窗外的风声都透着股压抑。
李岚站在办公桌前,手指绞着文件夹边缘,指节泛白。她是经开区班子里唯一的女性,征地拆迁、招商引资都顺顺当当,偏就她负责的规划报建出了岔子,此刻脸颊发烫,声音都带着点发紧:“祁市长,不怪罗局长……是我的责任。”
她深吸一口气,语速加快了些:“卡在了市发改委和规划局。他们说咱们规划的几条主干道太宽,跟市里现有道路衔接‘不协调’,让缩窄改线,说是能省资金。还有……还有管委会办公楼和几个局的选址,市里说‘太集中’,不符合‘分散布局’的原则。”
“不光这些,”李岚的声音低了几分,带着点无奈,“材料递上去三次,每次都被挑出新问题。上次说图纸比例不对,改完了又说缺少环境评估附件,我们的人天天泡在市里补材料,来回折腾……”
“简直是胡说八道!”祁同伟把没点燃的烟扔回烟盒,声音陡然拔高,“经开区将来是工业园区!重型拖挂车、工程设备要进进出出,路修窄了,将来堵得水泄不通,他们负责?办公楼不集中,难道让公安分局搬到三里外的坡上去?企业办事要跑断腿,这是搞发展还是添乱?”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正在清场的拆迁工地,推土机的轰鸣声隐约传来,心里的火更旺了——这哪是挑毛病,分明是故意找茬。
李岚赶紧表态:“祁市长,我亲自去协调!这事儿我盯着,肯定能解决!”
祁同伟转过身,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语气缓了些:“李副主任,别多心,我不是冲你。”他指了指桌上的日历,元旦的日期被红笔圈了出来,“这是冲着我来的。他们知道考察团元旦后到,故意拖着,就是想让我在老板们面前出丑。你想想,考察团来了,看到的不是开工的工地,还是一片荒田,人家能信咱们的诚意?”
李岚心里咯噔一下,是啊,这节骨眼上卡规划,明摆着是不想让经开区顺顺当当起步。她咬了咬牙:“祁市长放心,三天!我保证三天内把手续办下来!”
走出办公室,李岚站在走廊里,冷风从窗户缝钻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市发改委、规划局、建设局……这些单位,全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刘喜明分管的。她猛地攥紧了拳头——刘喜明跟祁市长不对付,这是班子里公开的秘密,可拿她的工作撒气,把她当枪使,也太欺负人了!这笔账,她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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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祁同伟看着李岚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李岚不是没靠山,她父亲是省里的老干部,这次把她卷进来,对方怕是没掂量清楚轻重。他拿起电话,刚想拨给市规划局,门口传来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