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特商人赞道:“窦掌柜着实慷慨!”
一壶烧春就这么送出去了,还是为别人赔礼,可谓胸怀宽广。
窦易笑了笑:“既来光顾窦家食肆,便是友人,怎能闹得不愉快?”
那波斯食客眼见醉汉倒地不醒,自觉晦气,只能擦了擦长靴,自认倒霉。
没想到,这食肆东家竟赠他一壶酒,又向他赔礼。
他顿时满脸动容,竖着大拇指夸赞,喜滋滋提着酒走了,口中说着还会再来。
窦易笑着应和,让人把醉汉抬到角落里。
刚收拾完一桩麻烦事,又有一件棘手事。
新来的酒博士遭人告发,趁他不注意,竟偷舀酒糟。
窦易眉头一皱,前些时日,他看这人年龄虽小,但聪明伶俐,干活也勤快,方才聘为酒博士,专门端茶倒酒。
没想到,这才两日,便出了监守自盗之事。
管事沉声道:“东家,这可是偷窃,应当抓起来,扭送县衙,请顾明府判罚。”
听闻“县衙”二字,这酒博士面色煞白,膝盖一弯,便伏地磕起头来。
“东家,我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吧!”
窦易沉思片刻,忽然问道:“你为何偷舀酒糟?”
按他这两日观察,这小博士是个老实人,不应偷鸡摸狗才对。
酒博士蓦然落泪:“我家贫,老父一把年纪,从未沾过酒味。”
“我一时糊涂,想着舀些酒糟回去,给他尝尝……”
管事怒目一瞪:“休要胡编乱造,蒙混过去!”
酒博士身子一颤:“我说的都是实话,东家,您打我骂我都行。”
“还请您行行好,莫要抓我去县衙……”
这时节,平头百姓对官府,难免心存惧意。
窦易见他磕头如捣蒜,涕泪涟涟,登时心软:“不必报官了。”
他只口头训诫一番,便让这酒博士去招呼一声食客。
管事不赞成道:“东家,您也太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