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皆是诧异,袁文焕为何舍弃金陵这帝王之所,反倒去杭州这默默无闻之地?
须知,这时节,若论繁华,除却长安、洛阳,便是扬一益二。
杭州只是名不见经传之地,更无“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说。
甚至,连越州都比它繁华,越瓷、丝绸,更名满天下。
吴伯当笑道:“金陵虽好,但离我大秦太近,兵锋所指,想必袁文焕夜不能寐。”
“迁都杭州,自是逼不得已。”
高楷颔首:“杭州靠海,形胜险固,不失为一大偏安之地。”
夏侯敬德按捺不住:“陛下,管他迁到哪里,不如发动大军,把他新都、旧都一窝端了。”
王景略制止:“将士们远征疲惫,不宜接连动兵。”
“不如缓一缓,稍后再议,先把江南西道十九州安定下来。”
高楷微微点头:“临近秋收,仓廪殷实,才是最要紧之事。”
“传朕旨意,三日后,班师回朝!”
“遵旨!”
……
长安,延寿坊,窦家店。
日复一日的晨钟再度敲响,传遍一百零八坊,唤醒千家万户。
鸡鸣声中,陈昂睁开双眼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
“真不想去上值!”
初入官场的新鲜感、兴奋感,在这两个月里,逐渐消耗殆尽。
偌大皇城,三省六部、九寺五监之中,他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枚榫卯。
奈何,自己选的路,流着泪也要走完。
颓废片刻,他打起精神,穿上淡青色圆领袍,戴好幞头,围上蹀躞带,瞥一眼铜镜,倒是像模像样,满脸清澈单纯。
萧毓秀张罗着摆好朝食,忍不住埋怨:“这日日早起应卯,何时是个头?”
天刚微微亮,便要起身,去皇城上值,日复一日,早出晚归,她都快成望夫石了。
“知足吧。”陈昂笑了笑,“如今盛夏,天亮得早,不冷,倒可应付过去。”
“到了冬天,又冷又黑,还不能耽搁应卯,那才难捱。”
他住在延寿坊,距离皇城只有一街之隔,可以睡个懒觉。
那些家境贫寒、住得远的,更得早早起身,赶一大段远路,才不会误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