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搓着手跺着脚,一边习惯性地抱怨着。
目光却第一时间落在了窗边那个雷打不动的身影上。
看到易年那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模样,周晚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眼底闪过一丝极深的担忧和一丝难以理解的不忿。
他这位并肩王虽然没有亲赴南昭前线厮杀,但肩上的担子一点儿也不轻。
三大渡口的物资调配、人员转运、难民安置、与后方的协调沟通…
所有千头万绪的后勤工作几乎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一个人劈成八瓣来用。
若非有归墟境的修为强撑着精神肉体,恐怕早就累垮了。
也只有偶尔偷得浮生半日闲,才会跑到这艘冻住的船上来,看看他这个状态令人捉摸不透的好兄弟。
走到炉边,自顾自地拎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滚烫的茶水入喉,才感觉冻僵的身体暖和了些许。
拉过一张椅子一屁股坐在易年旁边,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舱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易年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和周晚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周晚盯着易年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身体前倾,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担忧:
“我说你小子到底怎么了?”
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迟疑和困惑:
“真就打算这么一直看下去?看到天荒地老?看到妖族打到家门口?这…这不像你啊,当初在晋阳,在圣山,你可是恨不得把天下所有担子都扛自己肩上的人!现在这是…”
周晚说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瞪大,带着点荒谬的语气:
“难不成上次小爷我开导你,给你开导大了?让你直接看破红尘,打算立地成佛了?”
易年听着周晚连珠炮似的发问和最后那句离谱的猜测,终于从书卷上抬起了眼皮。
看了周晚一眼,嘴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下,露出一个几乎算不上笑容的弧度。
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又低下头,目光重新回到了书页之上。
那神情,平静得令人心慌。
周晚被易年这反应噎了一下,一股无名火混合着更深的忧虑涌上心头。
深吸口气,开口道:
“杜景他们已经推进到落马坡了,遭遇了联军主力,打得很惨,妈的,那些鬼行尸真恶心…不过咱们北祁儿郎是真猛!”
“西边那边,听说花想容带着人也打得很辛苦,装备差了点,但那股狠劲儿,没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