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花想容突然惊醒。
梦见自己眉心开出一朵黑莲,花蕊中爬出无数细小的手臂,将她拖向深渊。
睁开眼时,发现仓嘉正守在身旁,佛珠悬浮在空中,散发出柔和的金光。
"做噩梦了?"
小和尚轻声问着。
花想容罕见地没有嘴硬,只是点了点头。
火光在地上画出支离破碎的图案,花想容突然发现,那些光斑连起来,竟隐约是朵莲花的形状。
随着火光渐渐消散,花想容盯着那片重归黑暗的地面,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
"连火光都来消遣我们…"
说着,一脚碾过那些光斑曾经存在的位置,仿佛这样就能踩碎某种无形的桎梏。
仓嘉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看着花想容。
盘坐在断壁边,指尖轻轻摩挲着佛珠,那串珠子已经断了三次。
重新串起时少了三颗,现在只剩十五颗在绳上摇晃。
黑夜又一次过去,日子也这样一天天熬过去。
花想容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大。
就像六月的天气,清晨可能还哼着小调用短剑在墙上刻花纹,晌午就突然暴起将刻好的花纹砍得稀烂。
有一次甚至指着院角那丛野草破口大骂,说它们长得"太整齐"碍了她的眼。
"阿弥陀佛…"
仓嘉第一百零一次在心里默念清心咒,却发现自己已经记不全咒文了。
这个发现让他指尖一颤,佛珠又掉了一颗。
两个月后的某个黄昏,花想容正对着古井发脾气。
将石子一颗颗砸向井沿,每砸一颗就骂一句。
"破井!烂寺!死秃驴!"
石子"咚咚"地落进井水,回声沉闷得令人心慌。
仓嘉正在修补自己的僧袍,那件衣裳被树枝刮破了袖口。
针线活他本不擅长,这两个月来却被迫学了个七七八八。
花想容的骂声飘进小和尚的耳朵,小和尚手指一顿,针尖扎破了指腹。
"你能不能消停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