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见面,班漪问候过,便将今日安排讲与她听。
萧窈认真听了,有意无意问道:“师姐来此,诸事可还顺遂?若有人蓄意为难……”
“不曾有这?样的人。”班漪神色自若,笑道,“且不提师父如今还坐镇学宫,纵没有,他们知我是公主一力荐来的人,怕也不敢有何冒昧之举。”
这?话虽是玩笑,也是事实。
学宫与别处不同,寻常士族插不进手。
在此当值的属官被筛过几回,要么长于学问,要么办事稳妥,并没那等?搬弄是非的蠢笨之辈。
但凡心中有点成?算的,就不会同萧窈推荐过来的人过不去?。
萧窈拥着手炉,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学宫事务,待到内侍报来太子的消息,又往琅开堂去?。
青衫学子齐聚于此。
虽大都是士族子弟,但不曾入仕,真正?与萧霁打过交道的屈指可数。
萧霁居高位审视时,他们大都也在暗暗观望,想?看看这?位仓促扶立起来的太子殿下是何表现,能否镇得住场。
单就外表来说,萧霁还是个“少年”。
身量如正?拔节生?长的细竹,尚未长成?;清秀的眉眼间,犹带未曾褪去?的青涩。
但他神色并不畏缩,言谈不疾不徐,举止从容有度,叫人不自觉间已收敛了轻慢之心。
萧窈旁观问答奏对?,倍感?欣慰之余,又莫名觉出几分熟悉。
凝神想?了片刻,忽而意识到,萧霁眼下这?般,实则是有意模仿崔循。
虽说不尽相像,但也足够唬人。
她抿唇一笑,在萧霁看过来时,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色,微微颔首。
这?是先前说好?的,要在评判高下时稍作提点。
萧霁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含笑道:“温郎所言,不落窠臼,令孤耳目一新。”
又吩咐内侍:“将那方洮砚赐予温郎。”
温氏比不得崔、谢这?样的顶级阀阅门第,温绥平日在学宫,也算不得什?么受瞩目的人物。不少人原都以为,太子头?回来学宫,应当会借此机会示好?,赏赐崔韶他们才?对?。
饶是温绥自己,都愣了愣,才?连忙行礼谢恩。
待考教终了,学子散去?,萧霁犹自与尧祭酒说话,请教学问。
随行的朝臣大都为东宫属官,见此,依旧规规矩矩跽坐着,随侍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