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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张行在此,也打不成我这样的仗!”李定冷笑道。“而且,异地处之,你怎么知道他不放任屠戮是心里不愿意还是碍于黜龙帮的名声和他的身份不好做?他说不定心里还感激我呢。”
苏靖方低头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还是李定醒悟过来,对方不光在拿张行压自己,更是在好意提醒自己,今日这事做绝了,会成为他人在帮内攻讦自己的把柄。
想明白以后,李四自然和气了不少,但还是不以为然:“有其一必有其二,第二个原委呢?”
“其二在于鱼皆罗。”苏靖方继续小心汇报。“龙头,鱼皆罗没有逃走,发现金河东岸也有我们的人后也没有再作战……我觉得他这个情况很麻烦,凝丹高手可以碎丹,宗师就不晓得还有什么手段了……万一他要拼命,又该如何?会不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李定这才微微一怔,然后站起身来望向远方,旋即皱眉:“这就不智了……不过也对,便是回去,他也没机会领兵了。”
沉吟片刻后,在远端红日的映衬下,其人扭头下达了新的军令:“去招降他,告诉他,若是愿意降服,我就停止杀伤,允许招降,否则的话,再往后的人命就要算到他头上了。”
苏靖方再度躬身一拜,却没有再骑马,而是腾跃起来往北面去了。
人既走,张世昭从一旁溜达了过来,当场摇头:“你这学生是好意。”
“可不是嘛,所以不好给他脸色。”李定干笑道。“其实不光是事后,不光是张行那里,怕是眼下那几位荡魔卫的也有心慌,只是今日局面下不好轻易违逆我罢了……他说第二个道理,其实也是好意,给我台阶下呢。”
“他比你聪明,但比你年轻。”张世昭幽幽以对。
李定收起笑意,若有所思,但半晌后,还是失笑,可是很快,笑意又没了,似乎又想起别的事情去了。
仅仅是两刻钟后,鱼皆罗投降了,但屠杀并没有迅速停止……事实上,随着天色暗淡外加战事进展到如此地步,想要在这种战场上贯彻军令已经变得非常难。
结果就是,李定虽然提前了一阵子允许投降,实际上杀戮还是延续到了落日时分,甚至一直到入夜还有各种私下的追杀与死亡。
金河河道那里,一度因为尸体的堵塞溢出水来,但很快,在辅兵、巫族壮丁们的努力下,这些尸体还是得到了专项的处理——刀剑甲胄被扒走,尸体被牲畜驮到大河畔扔下,河道很快恢复了水流。
但也仅此而已了。
尤其是众人得到最新军情,也就是窦濡与常负护送着窦尚直接放弃了榆林,明显往西南逃亡灵武趋陇上,而樊梨花几乎是兵不血刃占据了榆关-榆林城后,大家便晓得,大军马上就会启动,今日的具体斩获和一些特定人物的生死将注定会成为一个谜团。
而不知为何,晓得如此后,很多人竟然松了口气,好像嫌弃战功会多一般。
当然,高层军官那里,粗糙的统计还是有的。
主帅鱼皆罗投降,包括窦崖在内的三位中郎将投降,包括陈凌在内的四位中郎将的首级出现在了李定身前,其余十一名有名有姓的将领全都生死不明;黜龙帮远征军这边,都速五战死,兵力千人以上、有名有姓的巫族部落首领明确死了最少七八个,此外还有三四人生死不明……可以想见,这些多是鱼皆罗的杰作。
而让人诧异的是,军法营的暂署头领,极擅长算卦的吕道宾,也在这一战中失踪。
说是失踪,但大家都明白,十之八九是无了……那么多尸体摞在一起,怎么找?甚至很可能在夜中就被冲进大河里了。
实际上,全军一场无与伦比的大胜之后,气氛却显得古怪:即便是下面的士卒也不是人人在欢呼胜利,巫族联军那里几乎人人呆滞,甚至有人压抑不住的跟着剩余的俘虏哭泣;中高层军官这里,也不是全然振奋,不少人厮杀时勇猛无畏,坐下来以后,却两股战战,手抖若筛,更多的人则是有些茫然——这跟那些降服的将领几乎一个表现,只有极少数人明显振奋,却很快被其他人的情绪所感染,变得谨慎起来。
就连号称杀人如麻的大头领贾越端起酒杯时都有些手抖。
不过李定倒是一如既往丝毫没有被这些人影响,点验完这些军官的伤亡斩获后,还是那般干脆:“诸位,今日之战委实成大功,榆关易手,陇上兵马尽空,天下大势稍定……接下来,咱们不要耽误时间,不去陇上了,也不用去招降于常虔,那自有周、洪两位龙头处置,今夜好生歇息,明日开始渡河,顺着大河而下,直趋关中!则天下可定!”
众人打起精神,纷纷起身拱手称是。
张世昭更是趁机称贺,引得众人忙不迭纷纷举杯称贺,这才多少有了打了胜仗的气氛。
李定倒是丝毫不在乎,既不在乎这些,也不在乎场合,几杯贺酒下肚后竟然就在此间表露心迹:“此事从功业上讲自然值得称贺,但这要我说,这一路行来,倒是几场仗本身打的最舒坦……人生在世,求的不就是能找到机会,将自己一生所学展露出来吗?与之相比,什么事后的功勋,什么仁义王霸,倒是无足轻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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