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是浩荡人潮中的微渺一点,这些年只是位置从外围到中央不断地往前。
做捕快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顶点。像郑世郑都尉那样,成为斩雨统帅,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想到郑大帅,他不免抬望。
今时正是斩雨军拱卫京都,先君以其为宿卫,却在宫中被掀翻龙椅!应当论罪而死,还是论功行赏?
但并没有看到郑大帅的身影。
“凡大朝,在京官员悉至。”
泱泱大齐,在京朝臣何止三千数!
往前每一次大朝,他在人群中回望,都见人潮如海,黑压压一片,不得不感慨大齐人才济济。
但今天他发现——
人潮稀疏。
约莫一看,不足三一。
在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时代,在新君登基的日子,朝会如此空荡……这都是极其罕见的。
更关键的是,政事堂、兵事堂的大人物们,除朝议大夫宋遥外,竟无一个在场。
前相未来贺喜,今相不曾在朝。
颜敬抿了抿嘴唇,感到血液在身体里奔流。
他又想到今天来上朝的路上——
一路走来,满城的雪。
家家户户都贴挽联,挂白灯笼。
所有的酒楼茶馆,笙歌之地,全都关门闭户。
而他身在北衙,明确知晓,并没有相关的朝廷令旨下发。
也就是说……
临淄万万家戴孝者,都是自愿为先君。
日光太烈,叫他的眼睛如此酸涩。颜敬不得不快走几步,踏进那雄阔的紫极殿中。
满朝文武皆旧故,使人思之如故时!
大齐上卿虞礼阳,正一品。
大齐安乐伯姒成,也算勋贵。
术院主官谓之“大术宗”,也称“院长”,今为陈姓,正二品。
工院主官谓之“大匠师”,今为王姓,从二品。
驭兽坊主官谓之“牧尚书”,也称“坊主”,今为刘姓,从二品……
唯独身材高大的内相霍燕山,换成了面目温和的丘吉;武官之首的位置,站着一位身披光明甲的昂藏武将,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楼兰公,亦即现在的不动明王……还能提醒已是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