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今年十六!乃大宋鄜延路银州敢勇队长韩五是也!这次行动便就是韩五的谋划!”
“鄜延路?”李乾顺却是对这个吃惊,“你们居然敢穿越整个沙漠而来?”
“怎么?就许你们穿越沙漠到横山骚扰我们,不许我们打到这里来?告诉你,这条路小爷走通了后,接下来打到这里的大宋将士会越来越多!”韩五自信地嘲笑道。
“哼!只怕你这次是走不回去了吧?”李乾顺的侍卫气不过立即斥道。
“没事!小爷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但是与某一起来的弟兄已经原路返回,他们会带回小爷在这里慷慨就义的消息。但是希望你们砍了小爷的头之后,就挂在这里。小爷希望能够在这里亲眼看着,一拨又一拨的大宋敢勇之士,会沿着此路源源不断地杀过来!哈哈哈哈!”
韩五此时的凶狠泼辣之风,表现得肆无忌惮,直听得李乾顺不断地皱眉。
反倒是拿下韩五的萧合达,此时抱臂胸前,无所谓地看着这位年轻的国主将如何处置。
“陛下。”耶律南仙此时却是开口转向李乾顺,“我在离开上京之时,便听得我大辽天皇帝已经派出使臣前往宋国,就是想以我与陛下的亲事,为两国说和。宋国乃是我大辽兄弟之国,现在夏国也是我大辽姻亲之国,既然亲缘已结,其间的恩怨便应尽力化解。自古恩怨难解,关键就在于冤冤相报,正如这位小将军所言,今日陛下处死了他,明日便有更多的宋兵前来复仇!而他这次,也不过只是立功心切,冲到我的营中放了一些火,也没有造成什么伤亡。所以,以我之意,不如今天就赦免了他的罪过,放他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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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乾顺本来只是恼这韩五冲撞了成安公主,让他失了面子。不过现在公主开了口,他倒算是找到了一个台阶下:“姓韩的这宋将,刚才你也听公主说了,大辽出面劝和,这夏宋两国很快就会罢兵。朕也不说虚言,敬你勇猛忠心,是条汉子!所以这次可免你冲撞公主之罪,放你回去!你可知晓?”
韩五这时才抬起头,认真地看了看正注视着他的那位大辽公主。入夜之后的火把映射下,她的容貌看得并不是十分清楚,但是却能感受得出一股说不出的气场,这让他原本还想再硬嘴反驳几句的想法也放弃了。
“小韩将军,”由于得知了他才有十六岁,耶律南仙的声音温柔了许多,“两国交战,苦的便是万千普通百姓。刚才是夏国皇帝向你作过了保证,现在我这边也向你保证:只要我为大夏之后,那么在我的手上,必不会杀害大宋的一卒一民!这里,自然也包括今天的你。”
一旁的李乾顺立即示意侍卫上前给韩五解绑。
被解绑后的韩五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胳膊,他看了看周围的人,似乎在示意他可以上前两步去向释放他的成安公主谢恩。他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两步后单膝跪下,郑重地抱拳低头,然后才抬起头来。
此时距离成安公主的距离近了一些,恍惚中,在他眼中,竟然从眼前的秀丽容貌中似乎看到了家里三姐的模样。
韩五自然是兄弟中排行老五,另外还有三个姐姐。其中的三姐与他年纪接近,相处得也最为亲近。三姐本来已经出嫁到了邻村,在他报名参军的那天,还专门从那个村子里跑回来为他送行。
延安府附近的男丁们都很难逃得了征兵应募的命运,韩五的四个哥哥都参过军,两个阵亡一个失踪,只有一个二哥受伤丢了一条胳膊回了家。如今,这个最小的弟弟又要再去参军,三姐哭得最为伤心,不住地嘱咐他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一定要活着回去看她。
就在刚才,有一瞬间,韩五已经做好了在此就义的准备,但是此时,温柔端庄的成安公主对他的廖廖数语,竟然激起了他心底的求生欲,也让他暂时收起了桀骜不驯的脾气,十分恭敬且真诚地向公主谢过不杀之恩。
李乾顺的重心却一直都在成安公主身上,对他而言,像韩五这样的小角色,杀不杀都没有什么区别,还不如给公主卖个好,所以一挥手道:“这名宋将倒有几分感恩之心,公主慈悲心怀,必是夏宋两国的福音。让人给他准备一匹马,再给点水和食物,放他回去吧!”
萧合达上前一步道:“禀国主,此事便交给末将来办!”
李乾顺点点头,萧合达的勇猛,刚才他也看在眼里,而且这韩五也是他抓住的,要是放人,的确也是交给他更加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