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其实还是喜欢庄叔叔的,她伸手,热乎的小肉手贴上庄羽微凉的脸。
庄羽愣了下,有些疑惑。
团子:“庄叔叔,你是不是要哭了啊?你要是不开心真的很想哭的话,濛濛不会跟别人说的,濛濛可以给你抱抱的。”
稚嫩的童言童语,柔软又干净,但却像是一根利箭,直刺庄羽的内心。
一直以来,他所撑着的坚壳,在刹那之间轰然龟裂破碎,露出了柔软的内心。
一个大男人,竟是真的红了眼眶。
他取下单边眼镜,飞快低下头。
团子慢吞吞的说:“濛濛说过了,我爸爸很厉害的,叔叔不用太担心,爸爸会解决所有的问题,叔叔你要相信濛濛的爸爸。”
小幼崽的手,拍到了庄羽的脑袋上,用平时爸爸拍她的力道,努力去安抚庄羽。
小濛濛:“叔叔,濛濛也喜欢很多小朋友,还喜欢老师的,濛濛也不喜欢这个没有太阳的世界。”
她边说边想,忽的一拍小手:“没有太阳,濛濛就给它画个太阳好了。”
她说的兴致勃勃,边拉着庄羽往驾驶室跑,边从兔子玩偶肚子里摸出一支红色的蜡笔。
庄羽不太懂团子嘴里的“画”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叹了口气。
既然小小姐说要相信幽溟,那就姑且相信吧。
他将原话转述给队长,队长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他只是看了眼坐桌子边,埋头在白纸上开始画太阳的小团子,又扭头看着光屏。
清晰的光屏上,浑身绷带散乱的男人,单手握着大刀,在他背后生出一对骨翼。
骨翼末端带倒钩,有规律的扇动,在地狱般的场景下,竟有几分神祇才有的悲悯味道。
而在男人脚下,是体型越发庞大的恐怖生物章鱼怪。
发达的腕足,没人知道有多长,而统率腕足的那颗脑袋,也越发极畸形巨大。
此时,章鱼怪的腕足,有两条死死缠绕着杀戮的刀。
其他的腕足,从下方偷袭上去,试图绞断那对骨翼。
杀戮面无表情,他抬手,直接撕扯下脸上的本绷带。
那绷带是束缚,亦是杀戮偏执的自我控制。
在没找到团子的每一个黑夜里,都是这些绷带在时时提醒杀戮,他是谁,他要做什么。
如此,他没有在里世界的侵蚀下,失去理智成为彻底的恐怖生物。
这些绷带,早已和他的皮肤长成一体。
杀戮每撕下一条,就是在活生生揭下自己的皮肤,黑色血液涌出来,沾染到绷带上,也染红了指尖。